世界熱消息:殺瘋了的AI繪畫,真的會顛覆游戲行業嗎?
過去幾年,AI已經在多個領域取得驚人成就,但卻罕有一項技術像AI繪畫一樣,不僅給圈內人帶來震動,還讓圈外人也加入狂歡。
【資料圖】
在它的幫助下,繪畫這樣一項對天賦有所要求、需要經年累月練習才能習得的技藝,可以被簡化成一種「與機器進行圖文交互」的“開盲盒游戲”。
你所需要做的,就是在平臺上輸入自己想象中的作品的關鍵詞,快則十幾秒,AI就能端出一幅質量不俗的作品。比如下面這幅:
(關鍵詞:A dream of a distant galaxy, by Caspar David Friedrich, matte painting trending on artstation HQ)
上面那幅畫作其實還模仿了Caspar David Friedrich的風格。他是德國早期浪漫主義風景畫家,其風景畫在當今被視為浪漫主義的代名詞。由于《云端的旅行者》是其代表作之一,所以AI生成的作品里總能看到類似的黑色人物剪影。
(云端的旅行者)
除了指名某位大師,也可選定不同的流派,比如下面就是經典的國風水墨:
不僅僅是場景,人物也能駕馭:
甚至二次元也不在話下:
(關鍵詞就一個「sky」,多少有點過度解讀)
如此強大的黑技術當然不是一夜之間突然誕生的,早在2015年,谷歌就曾推出過DeepDream,不過直到今年,Disco Diffusion、Midjourney、Stable Diffusion、NovelAI等平臺相繼向公眾開放后,AI繪畫才真正走進大眾視野。
高品質畫作能夠帶來最直觀的視覺沖擊;加上極低的上手門檻(不只操作簡單,硬件要求也較低,大部分都能在網頁上運行,雖然需要為服務器付上一點費用);以及快速高效,能夠在短時間內產出大量內容,因此AI繪畫的話題熱度持續發酵。
不過細看,你還是能感受到這些作品的不足。比如場景圖雖然細節飽滿,但元素有時會過度堆疊導致雜亂無章;人物也可能存在比例不協調的問題;而且就算你的關鍵詞“咒語”念得再多再細,也還是無法真正掌控AI的創作。
現階段,AI繪畫產出的大部分作品都需要經過再次加工,要想完全替代人類畫師尚不可能。
但AI繪畫的強大毋庸置疑,而且發展迅猛,大有一種顛覆行業生態的趨勢。如此強大的技術,自然也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和爭議。
01誰感到危機?誰看到機遇?
科技無善惡,人性卻不同。前不久,推特用戶盜用畫師直播稿圖,然后上傳給AI出圖,結果早于該畫師發布,雖然細節略顯粗糙,但整體效果還是與畫師的成稿高度相似。
(甚至貼臉嘲諷)
這種行為,于情于理都應受到譴責。但譴責過后呢?AI繪畫異軍突起,行業規范的確立和相關法律的完善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。
更麻煩的是,AI繪畫也無法無中生有,在產出之前,它們需要先借助海量人類畫師的作品進行機器學習。而它們產出的畫作,也不是那種簡單粗暴的拼合,理論上只要樣本足夠豐富,就能在“融會貫通”后產出更多富有變化的內容。
8月底,主打二次元頭像的Mimic上線測試,用戶只要上傳一定數量畫作,AI就能在學習后產出相同畫風的作品。結果平臺因為遭到大量畫師抵制被迫停止測試。
這種難以界定是否構成抄襲,但其實是未經授權使用了大量畫師的作品進行訓練,然后將產出內容用于牟利的行為,創作者該如何反制?現階段,或許只能依賴輿論壓力,而這就給維權帶來了極強的不確定性。
另一方面,如果要支付這些創作者報酬,又該如何衡量他們的貢獻?
關于這個問題,圖形起源CEO史海天在《從第一性原理出發,分析AI會如何改變視覺內容的創作和分發》一文里,提到可以利用注意力機制對藝術家的貢獻進行量化。簡單理解就是根據算法計算藝術家對作品產生影響的比重,然后向他們支付相應報酬。
不過也有一些創作者對“借鑒”問題持開放態度。比如Karakter工作室的藝術總監Floris Didden在接受kotaku采訪時表示,他并不排斥AI創作,因為藝術家也經常從彼此的作品中尋求靈感,然后再結合自己的想法創作出獨特的作品。
(工作室部分參與的部分項目)
但抄襲、版權收益還不是最讓創作者們憂慮的問題。微博用戶西仔LittleC在《AI繪畫發展史(偽?)》中描繪的未來,或許才是他們對AI繪畫感到憂慮的真正原因。
在西仔LittleC描繪的未來里,AI平臺通過低價甚至免費吸引到大量用戶為其訓練AI繪畫,同時在網絡上大量爬取未經授權的圖片;
在AI低價格和高效率產出的組合拳面前,初、中級水平的人類畫師完全失去競爭力,紛紛外逃,久而久之,市場上的大部分作品也越來越同質化,只剩部分頂尖畫師還能在行業立足;
而隨著AI技術的不斷進化,以及用戶對新畫風的渴求,平臺自然會盯上頂尖畫師,此時或許法律法規已經完善,平臺需要向他們支付版權費用,但上述“驅逐”初、中級畫師的過程會再度上演;
由于人才斷層,加上沒有新鮮血液輸入,最終必然導致行業枯萎。
這是相當糟糕的一種情況,不過事物的發展總是受多方制約,未來的走向不見得真會如此絕望。
或許,AI繪畫短時間帶來的沖擊是不可避免的,但用戶總會有新的需求,而AI的高效率會加速審美迭代,所以平臺在競爭的驅動下,可能會需要更多創作者提供更富有變化的內容。
史海天的文章也提到,未來圖片版權可能名存實亡,參與建立AI數據集將成為藝術家的主要收益。
創作過漫畫《刃牙~豪仔~》、《寶可夢黑·白》形象插畫的齋藤直葵則樂觀地認為,AI繪畫不會奪走創意工作,反而會增加從業者數量。因為之前不是創意工作者的人也能參與創意工作。
他以2012年上線的Irasutoya(一個免費提供插畫的網站)為例,當時也有一些畫師發出「工作會被搶走」的類似不滿。
雖然Irasutoya確實導致部分工作需求(例如雜志插畫)減少,但整體卻促進了行業創作的繁榮。而且他還指出,這幾年間單幅插畫的價格其實上漲了不少。
不過說到底,上面都只是各方對事物發展可能性的一種預測。如果我們把目光轉向AI繪畫在某些領域的具體應用,或許能進一步拓展我們對未來可能性的認知。
就以我需要密切關注的游戲行業為例。
微博用戶正義的史官提到他們的游戲已經開始用AI來創作一些icon。這些內容一般不會涉及版權爭議,而且AI產出的效率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比擬的。
靈游坊CEO梁其偉則從決策者的角度出發,指出AI繪畫的價值,在于「AI能幫助決策者(或甲方)成為更好的決策者(甲方),至少對游戲來說是如此」。
他認為,一個項目的美術風格和品質,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項目決策者,而非項目的美術執行者。AI能幫助制作人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,提升和美術人員的溝通效率;同時AI的高效率也能促使他們嘗試更多的可能性。
網易雷火藝術中心的原畫師奕艾,在《在深入體驗了AI繪畫之后,我對它的態度是……?》一文中也認為策劃可以利用AI來提升效率。
「以往策劃同學和我們溝通,通常也是要自己先找幾張參考圖,然后告訴我們想要的感覺——但是這樣畢竟不直觀。現在有了AI之后,其實他就可以自己生成一些他想要的概念圖直接給到我們,省去了大量的溝通成本和理解成本。」
無論是執行者還是決策者,在品嘗到AI繪畫的便利性后,應該沒有什么理由會放棄如此高效的工具。尤其在項目越來越龐大,越來越講求工業化的當下,這種高效率工具的應用前景無疑值得期待。
02技術變革總會先社會變革一步到來
在討論AI繪畫技術的沖擊與應用的同時,由于涉及人類獨有的感性內容創作,所以AI繪畫到底是不是藝術的問題很自然也會成為爭議的焦點。
這是個很形而上的問題,與之前所有和AI有關的文學影視作品一樣,本質都是對人類獨特性的一種自我審視,只不過這次的討論被圈定在一個更加具體的范圍內。
當人類的感性創作可以被無情感的造物量產,我們該如何重新定義自身的獨特性?這種太形而上的問題很難探討出個所以然來,所以還是讓我們回歸現實,看看一些具體案例。
AI畫作的價值可能遠超你的想象。2018年,一幅命名《Edmond de Belamy》、使用GAN(生成對抗網絡)產出的畫作,出現在知名拍賣行佳士得舉辦的拍賣會上。這件拍賣品的預估價在7000到10000美元,最終成交價卻高達432500美元。
如果說我們尚且可以將上述拍賣品視為一件商品,那么今年8月底,一幅由MidJourney生成、名為《Théatre D"opéra Spatial(太空歌劇院)》的畫作在美國科羅拉多州博覽會上獲獎,則實實在在地觸及到了“藝術創作的底線”。
然而更早之前,美國版權局則拒絕授予AI作品版權的請求,理由是「人類原創是版權保護的前提條件」。
AI繪畫的出現,挑戰的不僅僅是行業生態,還有人類的倫理道德觀。而且比起探討「AI的命是否也是命」這種還只停留在科幻作品中、允許我們優哉游哉幻想的命題不同,當前我們所面臨的,是更為實實在在且亟待解決的問題。
不過技術變革始終先于社會變革到來,而且往往只有這項技術得到大規模應用,才能加速推進社會變革的到來。
03結語
一項技術一旦被廣泛應用,除非被取代,否則它的發展必然是不可逆的。盡管我們無法預測未來,卻能夠以史為鑒。從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啟至今,每次技術變革雖然都會帶走一些舊產業,卻也催生出更多新的崗位需求。
而在這個過程中,有人看到了危機,有人卻看到了機遇。作為原本就身處行業之中的人,或許轉換一下思路,就會發現自己比其他人擁有更多的優勢。
不過有一點需要明確,阻擋技術變革的浪潮或許不自量力,屬于自己的合法權益卻值得捍衛爭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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