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，扎克伯格創立Facebook。而后扎克伯格說：“要有元宇宙。”于是，就有了元宇宙。

百度看元宇宙是好的，就開發了一個產品，名為“希壤”，華為應用商店評分2.0。

12月27日，百度AI開發者大會在其元宇宙“希壤”上舉行，會上，李彥宏稱人機共生時代正在 到來，百度發布數字人平臺“曦和 ”。圖源：希壤官網

希壤這個名字很有意思。表面上看，是hopeful land，有希望的土壤。但坊間流傳，字面背后的意思更實在——

太史公曰：“天下熙熙，皆為利來；天下攘攘，皆為利往。”所謂希壤，乃是逐利而來的熙攘。

恰如2021年的元宇宙，以數字烏托邦之名，吸引了數不清的流量，特別熱鬧。

過去舊友重逢，最擔心對方突然問一句：“你知道安利嗎？”而到了2021年，最擔心對方問的是：“你知道元宇宙嗎？”

所以，說了快一年了，到底啥是元宇宙？

扎克伯格說，元宇宙是一個“永續的、實時的且無準入限制的環境”，意思是：元宇宙意味著無限——Facebook改名Meta后，logo用的就是“∞”的變體。（無獨有偶，微信視頻號logo，也是類似變體。）

兩個漂亮的蝴蝶結

那么，元宇宙到底包含了什么？

有哪些重要應用？又存在哪些爭議和風險？

究竟是未來互聯網的新模式，還是一輪新泡沫，或者資本市場的又一次擊鼓傳花？

本期“立方十問”，立方知造局將分兩部分細細掰開揉碎講——A面認識元宇宙，B面祛魅元宇宙。

相信看完這篇，您一定會逢人便問：

你知道元宇宙嗎？

A面：認識元宇宙

只有人是完整意義上的人時，他才游戲；也只有游戲時，他才是完整意義上的人。

——弗里德里希·席勒

01.字面上怎么理解“元宇宙”？

元宇宙格調很高，光名字就淵源于西方世界永恒的故鄉——古希臘。

元宇宙的英文“Metaverse”由兩部分組成：Meta，元，意為“超越”；Verse，來自Universe，即宇宙。

兩千多年前，在完成《物理學》（Physics）之后，亞里士多德寫下了另一部著作，后世英文翻譯為《Metaphysics》。

在Physics前面加了Meta，意思是“窮盡物理學之后，本學霸看看還有什么可以研究的”，或者說，超越有形之物，探究宇宙更加抽象和本質的部分。

所以Metaphysics中文翻譯為“形而上學”。

什么都研究的亞里士多德（左二） 圖源：pixabay

而形而上學還有一種譯法，叫“玄學”。

所以為什么元宇宙聽起來總是很玄學？一半的問題就出在了這個名字上。Metaverse和Metaphysics不僅詞匯構造思路一樣，意思也相近，都是囊括世界。

不同的是，亞里士多德企圖找到支配物理世界運行的原理，而元宇宙則是：

企圖在物理世界之上，構建一個數字世界，并且讓這個數字世界，從依賴物理世界走向獨立原生，最終實現與物理世界的深度融合與相生。

02.元宇宙都有哪些特征？

根據目前普遍的觀點，元宇宙有六大特征：

1沉浸感

2社交性

3開放性

4永續性

5豐富的內容生產

6完整的經濟系統

而這六個特征，如果歸結為一點，就是“高度擬真”。

比如沉浸感，是從感官的角度實現逼真效果。社交性、開放性和經濟系統，則是從社會關系的角度復制現實世界；豐富的內容生產保證了這個虛擬生態的長久運營。

而永續性，就是元宇宙像現實世界那樣，時間沒有斷點，并且一直存在下去。

總之，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數字世界看上去太像真實世界了。

從有人類那天起，人們就在幻想虛擬世界。只是過去只能通過想象力來杜撰，而今天人們真的在通過現代科技來構建虛擬世界。

這些想象，包括柏拉圖筆下的理念世界、各種宗教中的彼岸世界、神話故事里的幻境，以及科幻作品中的虛擬現實。某種意義上，它們都是元宇宙。

而電影《頭號玩家》里的“綠洲”，就是一個典型的現代元宇宙。

《頭號玩家》海報

“綠洲”里，全球玩家可以同時在線，按喜好自定義身份和外貌，在里面娛樂、購物、社交，乃至結婚。

“綠洲”里也有電影院、足球場、高樓大廈，所有現實世界可能有的設施——不僅僅是模型，而是真的能看能用。

盡管目前人類科技還造不出這樣一個“綠洲”，但其中的功能已經在部分實現。

例如2020年4月，Epic Games公司已經在其游戲《堡壘之夜》中為說唱歌手斯科特舉辦了一場演唱會，在線觀眾達到了1230萬人。

玩家錄制的演唱會現場 圖源：網絡

不過，元宇宙不僅僅限于游戲世界。現實世界中的應用場景也許更重要。

目前最被人們期待的一個虛擬現實應用場景，就是VR會議。

目前的會議軟件2D界面，很難捕捉到其他人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，而如果要專注觀察，所耗費的精力遠大于現實環境。

圖源：pixabay

而VR會議的所要達成的，就是從空間感，到人物表情、肢體動作，都全方面同步模擬，真正做到“如朕親臨”。

不過目前的技術還不夠成熟。例如Meta的horizon workrooms，盡管“可用”，但延遲、閃退等問題層出不窮。

Workrooms使用畫面 圖源：Meta官網

通過以上內容，相信你已經對元宇宙有了一個輪廓。如果這個時候，你身邊的朋友還是希望你用一句話來概括元宇宙，那么著名風投Matthew Ball的定義，可以送給他：

“（元宇宙就是）大規模、互操作、實時渲染、3D虛擬世界網絡，它同步并且實存地容納無限多的用戶，且具備數據的存在感和連續性，包括但不限于身份、歷史、聲望、對象、溝通和支付等等。”

03.為什么元宇宙今年忽然就冒出來了？

元宇宙從頭到腳、從里到外，沒有一樣東西來自2021年。

“Metaverse”這個詞來自1992年的一部美國科幻小說《雪崩》；

而VR設備的源頭，可以追溯到上世紀60年代美國科學家的發明；

至于元宇宙的另一個重要元素——區塊鏈，也是炒了多年的老概念了。

之所以元宇宙在2021年爆火，靠的是游戲行業的杰出貢獻——

這兩年與元宇宙概念相關的游戲公司，實在是太火了，火到吊打蘋果的程度。

2020年8月，EpicGames——就是前文提到的那家在游戲里開演唱會的公司——起訴蘋果，認為“蘋果稅”是一種商業壟斷。

Epic Games創始人兼CEO蒂姆·斯維 尼

圖源：維基百科

面對蘋果的“店大欺客”，全世界應用開發者敢怒不敢言。而Epic Games之所以敢正面懟蘋果，是因為它這個“客人”，足夠大牌。

截止到2020年5月，《堡壘之夜》的玩家數量達到了3.5億，已經成為一個龐大且用戶粘性極強的生態系統。

2021年9月，美國法院作出判決，要求蘋果公司允許App開發者將用戶引導至第三方支付系統，從12月9日起正式實施。

和Epic Games一樣貼著“元宇宙”標簽的現象級游戲公司，還有Roblox。

2021年3月，被稱為“元宇宙第一股”的Roblox在紐交所一上市，市值就達到了400億美元。

Roblox海報

游戲公司一火，全縣的雞鴨鵝狗貓都來了。

區塊鏈專家說，Web1.0時代網友只能在門戶網站瀏覽內容，Web2.0時代網友可以自己生產內容了，而到了Web3.0時代，網友還能借助區塊鏈來確認自己的數字產權，所以元宇宙就是Web3.0。

VR專家說，第一代互聯網在電腦，第二代互聯網在手機，第三代互聯網在VR，所以元宇宙就是沉浸感，就是VR的下一個風口。

大家說得都對。

元宇宙是區塊鏈的，也是VR產業的，不過歸根結底，元宇宙（暫時）是游戲行業的。

04. 為什么一說到元宇宙，就不得不提很多游戲公司？

與其說游戲是目前元宇宙最大的應用場景，倒不如說，元宇宙是游戲公司早就玩剩下的東西。

在二十年前的《魔獸世界》、《夢幻西游》等游戲里，人們就可以構建虛擬身份、娛樂、社交，或者結婚。

就核心理念來說，當年的經典網游和今天的Roblox、未來的“綠洲”，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共同點，就是賦予玩家更多自主性和創造空間。

這構成了元宇宙游戲的一個核心底層邏輯。

換句話說，最早思考并著手構建元宇宙的，是游戲公司。而VR設備，只是游戲公司不斷提升硬件設備路上的一個重要階段。

如果把一款游戲比作一臺電腦，那么VR就是一塊更好的屏幕，而設計理念，則是其中的芯片。

《我的世界》長得像Windows98時代的小游戲，卻在2021年有著1.3億的月活用戶，可見出色的游戲設計才是構筑游戲元宇宙的核心要素。圖源：Minecraft官網

在《審美教育書簡》中，席勒留下了這樣一句名言：“只有人是完整意義上的人時，他才游戲；也只有游戲時，他才是完整意義上的人。”

這句話的意思是，人只有在自己創造的世界里，才能帶著自由、自發、和諧的心態來遵守其中的規則，扮演其中的角色，而不是像現實世界中一樣，被迫受制于自然法則和種種戒律。

小孩子玩過家家時總是很快樂，真正承擔家庭責任的大人卻容易愁眉苦臉。

當藝術家進行創作、科學家進行發明時，往往甘于承受數倍于他人的辛苦勞累。因為在從事相關活動時，他們所秉持的，是一種游戲心態——完全沉浸于自主創造的世界中。

在席勒看來，這是人通往自我實現的橋梁。

《動物森友會》、《我的世界》、《塞爾達傳說》等讓玩家充分自由發揮的游戲在近年來火遍全球，正是因為游戲中的“開放性”，讓玩家有更大空間自我實現。

有學者認為，《塞爾達傳說：曠野之息》中的世界觀包含了古今東西方哲學，乃至海德格爾的“存在與時間”議題，既豐富又深刻，是真正的元宇宙。

05. 我們常說的“數字孿生”，也是元宇宙的一部分嗎？

沒錯。

元宇宙不止于游戲，它是一個更加多元的世界。而要理解這種多元，就要回到數字經濟和數字生活上。

如前所述，元宇宙包含了數字經濟、XR（VR、AR、MR）、6G、云計算、邊緣計算、區塊鏈、物聯網、DeFi等一系列技術。快速理清如此多的技術并不容易。我們需要找到一個簡易的抓手。

這個抓手，就是“數字孿生”。

有人把元宇宙分為三個階段：數字孿生、數字原生、虛實相生。數字孿生是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里，人類社會要實現的第一步。

什么是數字孿生？簡單來說，就是將物理世界中的事物數字化，產生一個與它對應的數字實體。

舉個例子：

將上海市的道路、建筑等數據進行建模，就可以產生一個上海市的“數字孿生”，市政工程人員可以在這套數字模型中模擬交通設施的管理方法，得出最優方案，并將這套方案應用于真實物理世界。

所以，數字孿生可以實現對真實世界的精準復制和動態模擬，利用AI算法，更好地作用于物理世界，降本增效。

數字孿生降本增效的另一個例子，就是智能制造。

由于數字孿生工廠與物理世界中的工廠保持狀態同步，工作人員可以在數字系統中隨時巡檢，一旦發現問題，即可調整錯誤參數，而物理世界中的工廠機器人也會同步執行相應操作，從而完成對設備的實際修復。

在一個較遠的未來，當物理世界的種種場景均實現了數字孿生，一個與現實世界平行的數字世界，也就是真正的元宇宙雛形，也就誕生了，理想狀態下，它既與物理世界深度關聯，同時也將成為一個獨立原生的系統。

06. 元宇宙涵蓋了哪些產業鏈？

元宇宙涉及面極廣，涵蓋了AR、VR、網絡游戲、社交互聯網、云計算、智能穿戴、生物識別、數字孿生、光學以及音視頻技術服務等。

A股市場上元宇宙產業鏈合計有80多只個股，總市值超過4萬億。

排名前十的元宇宙概念股（2021.12.23）數據來源：同花順 制表：立方知造局

有數據統計，騰訊近年來投資并購了上百家元宇宙企業，包括云計算、大數據、通信、人工智能、VR、AR等，統統被算入元宇宙范疇。

而如果說哪些企業與元宇宙概念最接近，無疑還是VR/AR相關公司，例如歌爾股份、立訊精密等，以及眾多游戲公司。

元宇宙產業圖景來源：iFinD

立方知造局近期將發布更加完整的元宇宙產業圖譜，關注我們，全球布局信息不錯過。

07.目前布局元宇宙的，主要有哪些企業？

Epic Games：

Epic Games成立于1991年。旗下有《戰爭機器》、《堡壘之夜》、《無刃之劍》等游戲。2021年第一季度，估值達到了280億美元，比2020年增長了六成多。

Roblox：

Roblox成立于2004年，主張游戲玩家不僅是游戲的參與者，也是創造者。Roblox為玩家提供了專門的創作工具，玩家將自己的作品上傳到平臺上后，也可以獲得收益。

據統計，頭部創作者每年收益超過300萬美元，而2021年第一季度，Roblox上的創作者總收益達到了1.2億美元。

Meta（Facebook）：

2014年，Facebook以23億美元收購Oculus（VR頭顯公司）。接著，Facebook加大在VR相關的研發投入，達到了每年185億美元。

2018年及2020年，Facebook旗下Oculus先后發布Quest及Quest2產品，該VR設備也由399美元一路下調至299美元，市場份額達到了75%。

蘋果：

早在2013年時，蘋果就開始收購VR/AR相關公司，但相關產品卻一直不見蹤影。最新的消息是，蘋果VR頭顯有望在2022年下半年面世。

騰訊：

作為一家以游戲和社交軟件聞名的互聯網公司，騰訊對元宇宙市場當仁不讓。

早在2012年，騰訊就以3.3億美元收購了Epic Games 的48.4%已發行股份。

2019年，騰訊與Roblox合作成立子公司，騰訊持股49%，于是就有了中文版的羅布樂思。而在海外，2020年Roblox的G輪融資，騰訊也參與其中。

網易：

2017年，網易伏羲成立，標榜以AI點亮未來游戲。

2021年12月21日，網易把投資者溝通會搬到了其線上系統“瑤臺”，丁磊與200多名投資人通過虛擬形象進行溝通。

字節跳動：

2021年，字節跳動以50億元收購VR龍頭Pico。而據報道，騰訊也曾有意收購Pico，但因認為價格不合算而退出競價。

當然，其他互聯網大廠，阿里、百度等，以及國外企業如索尼、英偉達、Google等，也都在積極布局與元宇宙相關的產業。

事實上，近些年大廠在XR、人工智能、云計算、大數據等方面投資或收購的企業數量，動輒上百家。

與其說它們是在布局元宇宙，倒不如說是在投身相關技術的路上，順便把元宇宙概念拿了過來。

有人問：元宇宙這么熱鬧，到底利好哪個行業呢？

別的不好說，歷來所有熱門新概念，統統都利好培訓行業。

2021年，有個段子是這么說的：做元宇宙的公司還沒賺錢，但那些“元宇宙培訓班”，卻已經賺錢了。

據報道，某個爆火的元宇宙線上課，單日收入超過9萬元，累計收入近160萬元。

元宇宙在多大程度上只是一個到處碰瓷的數字烏托邦，又在多大程度上真正預示了人類社會的未來？

B面：祛魅元宇宙

元宇宙有兩種基本粒子：傻子和騙子。許多傻子圍繞騙子高速旋轉，形成元宇宙構成物質的基礎：元子。

——2021年網絡段子

08. 元宇宙離我們有多遠？

較樂觀的估計認為，真正的元宇宙成型大概要到2050年。

也就是說，如果元宇宙是iPhone，那么我們目前大概還處于“大哥大”剛剛誕生的年代。

從1973年第一臺“大哥大”誕生到2007年第一代iPhone發布，相距34年。圖源：網絡

例如，元宇宙定義里提到的“實時渲染”。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，實際上極為困難。

2019年的電影《阿麗塔》，平均每幀需要100小時來渲染，時長僅2小時的電影，共計用了4.32億小時的渲染時間。

這還是非實時渲染的電影，而在元宇宙世界里，所有的渲染都必須瞬間完成。

要瞬間完成的，還有網速。

要在3D高度渲染的世界里與全球用戶實時互動，需要至少6G以上網絡，否則見面握手時，我方把手伸出去了，對方卻因為網絡延遲而無動于衷，就會顯得很尷尬。

現實情況是，世界各國5G基建都尚未完成，6G商用至少要到2030年。

除了網速，算力是元宇宙路上的另一只攔路虎。

根據中國信通院發布的《中國算力發展指數白皮書》，到2025年，全球算力整體規模將達到3300EFlops。

3300 EFlops是什么概念呢？

1EFlops=10^18Flops，即百億億次浮點計算。1EFlops約為5臺天河2A超級計算機，或者200萬臺主流筆記本的算力輸出。

然而如此強大的算力，卻完全無法滿足AI的算力需求。

從2012年開始，全球人工智能訓練所用的計算量呈現指數增長，平均每 3.43個月便會翻一倍。

人工智能未來在元宇宙的應用，將需要近乎無窮的算力作為支撐。

以上只是元宇宙實現的部分技術難點。而除了這些技術與基建問題，元宇宙的金融體系也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。

理想中的元宇宙數字經濟體系，依賴區塊鏈，以保證所有人在其中的數字資產清晰、安全。

不過，區塊鏈的風險也很明顯：民間發行的貨幣或分布式金融要被各個主權國家承認，幾率很低。

早在1976年，哈耶克即提出民間發行貨幣，但未被各國接受圖源：豆瓣

一直大熱的比特幣，也從未真正成為一種基礎貨幣。

09.元宇宙里有沒有996？

即便元宇宙真的能實現，它也不會是數字烏托邦。所有的倫理和社會問題（包括996），如果人類在現實世界都沒解決好，那就別指望通過元宇宙解決。

何況元宇宙自身還有許多被爭議的問題。

所以在社會倫理層面，元宇宙也必須被祛魅。

元宇宙最突出的矛盾，就是“沉浸感”與上癮問題。

沉浸感是元宇宙最核心特征之一。但與之相對的，就是元宇宙世界的沉浸感做得越好，就越容易讓人上癮。

圖源：pixabay

而伴隨著成癮問題，元宇宙的另外一個矛盾也隨之出現——人們在元宇宙“開放性”的許諾下，有可能走向的是更加封閉與分化。

《頭號玩家》里，主人公借VR來到“綠洲”，就可以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交流。但在游戲世界之外，他卻住在貧民窟，生活捉襟見肘。

而電影里這個鮮明的對比，正在現實世界中發生。

2020年，不少菲律賓人通過玩一款名為Axie Infinity的區塊鏈游戲來賺錢。

這個游戲里，玩家首先要花錢買幾只小精靈，然后經過繁殖，生出更多小精靈，賣給其他玩家。

而買方多數正是來自發達國家的玩家。對他們來說只是娛樂消費，對菲律賓人來說，卻可以賺到比現實中工資還要高幾倍的收入。

于是，游戲里，發展中國家人民成了發達國家玩家的“打工人”，真可謂是社會學意義上的數字孿生。

Axie Infinity的口號是：battle，collect，earn 圖源：Axie Infinity官網

更諷刺的是，隨著越來越多的菲律賓人發現了這門“好生意”，導致競爭激烈，供大于求，結果到2021年，大家的收益也整體降到了現實工資水平線之下。

所以，內卷、壓榨、996，“該有”的，元宇宙里全都可以有。

畢竟，元宇宙不只是你我個人的元宇宙，也是扎克伯格、馬化騰的元宇宙，以及這個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的元宇宙；是優秀創作者的元宇宙，也是垃圾制造者的元宇宙（想想短視頻創作生態）。

到頭來，所有人的元宇宙，只會把現實世界中好的與壞的東西一起繼承了過去。

而如果元宇宙真的能讓一個人覺得隨心所欲、如臨天堂，那才是最可怕的噩夢的開始——一味的自我滿足意味著一味的自我封閉，一個人的身體、時間、注意力也因此全部被一款虛擬產品占用。

這是終極意義上的996。

10.那么，是不是說元宇宙不值得期待了呢？

容我打個太極：事實上，元宇宙既值得期待，也不值得期待。

說它不值得期待，是因為說到底元宇宙更像個華麗的殼子。

而說它值得期待，是因為這個殼子下面所包含的產業和技術，萬象紛呈。

與其對著元宇宙作玄學式的幻想，倒不如關注云計算、智能制造、人工智能、工業互聯網等更加具體的細分領域，發掘各自背后的行業規律與增長曲線。

這些技術或產業，任何一項獲得新的進展，都足以推動一系列新的商業應用與社會進步。

至于扎克伯格說“元宇宙就是下一代互聯網”，則純屬“聽君一席話，如聽一席話”。須知從2016年到現在，VR設備從性能到設計并沒有實質性的突破。

扎克伯格拿什么敲開元宇宙的大門？是萬年不變的Facebook界面？還是又貴又悶的VR塑料盒子？

你能想象喬布斯一邊說“智能手機就是未來”，一邊掏出一臺諾基亞功能機嗎？

參考資料：

1.《元宇宙》中信出版社 王佳寧 何超

2.《元宇宙大投資》中國出版集團 中譯出版社焦娟 易歡歡 毛永豐

3.《元宇宙系列白皮書》德勤

4.元宇宙專題深度——未來的未來 國海證券

5.元宇宙生存手冊 香港科技大學

6.批判元宇宙 機核

7.雪崩才是元宇宙的必然 赤潮AKASHIO

8. 10天狂賺160萬的元宇宙課程，真有料還是割韭菜？新浪科技
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“立方知造局”（ID:m3zhizaoju），作者：趙笑達，36氪經授權發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