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血奴事件并非偶然

近日，一江蘇男子李亞明（化名）遭脅迫偷渡至柬埔寨后，被圈養充當“血奴”，被報道出來后引發廣泛關注。

具體過程是，受害者李亞明在相信同城網虛假招工廣告后，被詐騙集團脅迫偷渡至柬埔寨，并遭遇拘禁，一次偶然詐騙團伙發現他是稀有血型，于是他成了血奴，每隔一個半月就被抽去三瓶血。

送入醫院時，李亞明已經呈現全身浮腫，身上針眼密布，由于被抽血太多，救治他的護士甚至找不到血管為其輸血。

據《北京青年報》報道，李亞明稱，自己是在2021年5月在58同城網站看到廣西某夜總會招聘保安信息后，前往廣西崇左面試；又被送往廣西憑祥，之后被脅迫偷渡至柬埔寨。

血奴事件的事件發酵以后，58同城對外表示，對于受害者的遭遇深表同情，同時緊急溝通到相關部門，了解到該案件正在持續調查，目前尚未確定受害者是在58同城查看到的招聘信息，58同城也未查到對應企業發布的招聘信息。

這不是58同城第一次陷入虛假信息質疑，根據澎湃2018年報道，中國裁判文書網數據顯示，在近年60起涉嫌58同城、趕集網虛假招聘信息的詐騙案例中，受害人超過5500名，詐騙金額近億元，有受害者因此陷入賣淫、詐騙窩點。

在12309中國檢察網上，有關58同城的起訴書共計2200個；近一年時間內，與58同城相關的起訴書就有520余個，其中大多為涉嫌在平臺發布虛假信息的詐騙案件。

為何58同城這樣的招聘網站屢出問題？一方面，跟這兩年招聘平臺的火熱需求有關，很多人找工作第一反應就是先去招聘網站掛簡歷。艾瑞咨詢指出，2020年受新冠疫情的影響，整個市場營收規模的增速不到10%，但在招聘平臺積極轉型的帶動下，招聘市場規模仍處在增長趨勢。

另一方面，一切還是關乎利益問題。可以把58同城等一眾招聘網站視作互聯網中介發布平臺，平臺不生產信息，這些服務基本都是由中介提供，只要提供信息的中介多，平臺的流量和獲利才可能高，畢竟要向中介收取平臺費用。

因此，雖然法律上針對平臺的監管已經存在，但招聘平臺的虛假信息問題還一直存在。不少網友都紛紛分享自己遭遇過的情況，有人稱在58上找工作被騙了2688元，有人稱在58上買房遇到了假房源，央視新聞此前就報道稱，58同城平臺的假房源泛濫成災，一套網上掛牌價為3500元的兩居室，在實際交易過程中突然變成了5500元，而且價格上，58同城的價格明顯與正規的中介和本地實際成交價格都有很大的差距。

根據《電子商務法》的有關規定，如果平臺未盡到審核和管理義務的，由有關主管部門責令限期改正；逾期不改正的，處二萬元以上十萬元以下的罰款；情節嚴重的，責令停業整頓，并處十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的罰款。

平臺監管執行是否到位我們不好說，但很長一段時間，虛假信息的情況一直悄然生存，直到血奴事件曝出以后才得以浮上水面。

02招聘平臺的水有多深？

柬埔寨血奴之前，還有不少令人意想不到的案例發生在招聘平臺。

去年11月初，新京報記者通過暗訪的形式在BOSS直聘上申請包括“助理”“秘書”等職位，其中就有不少公司“掛羊皮賣狗肉”，以各種理由要求求職者去別墅或者商務車上面試，以招聘助理的名義，實則是為客戶尋找性伴侶。

據說在新京報記者面試過程中，一些突如其來的摟抱、摸頭、刮鼻子等動作時有發生。還有的公司以“娛樂主播”為幌子，實則是找色情主播，甚至有媒體報道還有公司直接發出“招聘女外圍”的信息。

對女生是騙色，對男生則是騙錢，騙勞動力。更早之前，李文星的慘痛悲劇還歷歷在目。

2018年，東北大學畢業的李文星，在BOSS直聘這個招聘平臺上發簡歷找工作，卻疑似落入打著招聘幌子的傳銷組織的騙局，僅僅50多天，變成了天津靜海區一處水坑里的一具尸體。

失去生命的例子總是少數，和你我大多數人有關的，還是簡歷倒賣問題。2019年，北京朝陽法院審理了一起智聯招聘員工倒賣個人信息案，16萬余份個人簡歷被倒賣，網上零售價平均5元。

招聘網站的坑，不僅是第三方騙子布下，還有一小撮平臺員工的暗箱操作，智聯上的個人簡歷，經過智聯工作的員工賣出，最后流向到淘寶店主，一份簡歷的“零售價”是5-6元左右不等，在淘寶搜則是以“批發價”4.5元出售。

2020年11月，據新京報報道，有信息販子稱自己手握十萬條個人簡歷，僅需40元即可購買。其中信息包括工作經驗、出生日期、居住地、手機號、郵箱、學歷、自我評價、求職意向等，并帶有智聯招聘或前程無憂的logo。

還有人曝出在智聯平臺投遞簡歷后，很多公司顯示有意向，自己卻接不到面試通知，這也是因為智聯的工作人員有KPI要求，有些時候不管用戶適不適合，為了業績，會撮合一些并不太適合的公司和求職者。

03平臺想過自救，但招聘黑產源源不斷

面對不少招聘黑幕，平臺也不是沒有想過自救。

李文星事件后，Boss直聘的CEO趙鵬對外稱要投入一層樓，百人以上，分為審核、封禁、投訴團隊來做審查，加入身份證、人臉識別等，針對群眾演員、區塊鏈、P2P等高敏感行業，北海、桂林、天津等地區企業審核更嚴。

這次血奴事件之后，58同城也表示，一直以來，其高度重視信息審核，不斷加強平臺方對企業入駐的資質審核，確保企業合法注冊，保障用戶得到真實有效的招聘信息，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，社會輿論與監管的壓力將會越來越大。

脈脈曾想出對策，將“點評”引人招聘行業，成立信息質量部、制定嚴格的會員簽約資質要求、建立欺詐企業黑名單、出臺舉報機制、企業點評機制等。

平臺在提高審核力度，但依然無法管到行業的所有邊邊角角。上有政策，下有對策，招聘黑產總會找到平臺審核的漏洞，想辦法鉆空子。

比如針對各大平臺的個人認證需綁定手機號、身份證號、人臉識別等要求，黑產都可以解決。

還有網絡上有賣家會銷售”營業執照生成器"的應用程序，只需輸入企業信息，選擇模板，就可生成營業執照，且該執照"親測"可通過58等平臺的認證，甚至幫助沒有正規營業執照的企業或個人獲得招聘網站的官方認證，從而賺取傭金。

甚至某些招聘網站都可繞過企業認證直接發布職位，有的平臺發布職位時雖然要進行企業認證，但審核期間仍然可以發布職位，這也給了不少行騙者以機會。

Boss直聘的CEO趙鵬曾表達過無奈，“我不能跑他家里說，你跟我說清楚，你讓我看一下你員工入職的臺帳，走人的臺帳，否則我將對你封殺。這不是我能干的事。”

在提醒用戶提高警惕和平臺加大審核力度的同時，也希望更多行業黑產能被查處整治一下。

參考資料

《58同城“血奴”案背后：平臺虛假信息泛濫，大眾口碑低，信息質量成發展掣肘》，藍鯨財經；

《4億藍領，困于招聘》，新熵；

《58同城，從不騙人》，貓頭鷹情報局
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“首席商業評論”（ID：CHReview），作者：七月，36氪經授權發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