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?站想做品牌主的銀行,存什么?取什么?
昨天,B站在上海舉辦了AD TALK營銷大會,這已經是B站的第五屆營銷大會了。
過去四屆大會,B站一直在對外釋放的,基本上可以用“B站是什么”以及“擁抱商業化”兩種重要但卻基礎的信息概括。
去年ADTALK上 ,一位廣告主曾對36氪表示,“我其實更希望知道,B站能夠提供的核心價值是什么,以及它服務好廣告主的保證是什么。其實這才是市場部做預算的邏輯。這些問題過去B站多少有談到一些,比如年輕人、比如社區,但沒有把價值錨點作為主要內容去解釋。我覺得,B站自己也處在試驗和思考這個問題的階段。”
但今年,上述人士卻告訴36氪,“B站把這個問題想得比較清楚了,至少,他們卡到了在自己在各類視頻平臺的差異化定位。這對他們明年的廣告業務發展是件好事。”
他所提到的“定位”,指的是B站副董事長兼COO李旎所說的“品牌銀行”。
品牌銀行指的是,B站搭建的包括整合了內容加熱工具的商業合作平臺花火、觀測品牌表現的數據工具Z指數等在內的商業中臺系統。但同時,它更是B站對自身營銷價值的定位。
B站廣告為何值得關注?
廣告業關注B站,或許是出于這樣兩個原因。
首先,B站是極少數在互聯網廣告寒冬中維持高速增長的平臺。據B站過去至少6個季度的財報,其廣告收入同比都維持了100%以上的增長。在2021年第三季度,廣告收入同比增長101%,總額達到11.7億元。
其次,B 站上出現了可能是過去一年最出圈的廣告:UP 主“請叫我何同學”與科技品牌樂歌的合作。這種稀缺的創意,是廣告行業繞不開B 站的原因。
在視頻中,何同學自制了符合當代白領工作需求的辦公桌。樂歌只是作為這張桌子能夠升降的組件之一出現,卻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。視頻發布后,樂歌股價暴漲14%,市值增長5.9億元。
一則商業合作視頻,幫助樂歌完成高效品牌傳播。
這條視頻提示了廣告行業未來的一種成功路徑:廣告內容化。
回顧何同學發布的視頻就會發現,在近8分鐘的視頻中,有7分鐘都是正片本身,而樂歌的出現本身就是作為辦公桌組件而出現的。即使何同學不將其作為廣告,也可以設想評論中會有用戶提問,“這組可伸縮桌腿是哪里買到的?”
將廣告作為內容的一部分植入其中,是這則廣告不引人反感,卻又能讓人記住的核心原因。
事實上,正如何同學自己在 ADTALK大會上所說,這期視頻是先有了何同學的視頻構想,然后再基于構想,去尋找潛在贊助商。
何同學看得很明白,“歸根到底,在座的各位客戶、B站和UP主服務的對象只有一個,屏幕前的觀眾,也就是消費者。我們的視頻越做越有意思,觀眾就會把對視頻的好感移情給品牌。”
這種將廣告包裝成為內容的方式,有一個先例,2014 年樂高推出的《樂高大電影》。
《樂高大電影》的故事,其實與大部分超級英雄電影并無明顯區別。讓它顯得與眾不同的是,電影的所有畫面都用樂高積木制成。與其說這是一部電影,倒不如說是樂高定制了一部廣告,長達兩小時,由專業動畫導演制成。
《樂高大電影》票房不俗,對于樂高買家的拉動則更為顯著。2014年全年,樂高集團銷售額增長13%,利潤增長15%,幫助樂高超越美泰,成為全球最大玩具公司。
樂高的成功證明一件事情。用戶并不在乎自己看的是不是廣告,更關心自己看的內容是不是有趣,即便這個內容是廣告。
2016年,B站上線了一個單獨分區“廣告區”。許多不知情的人以為,這是B站要擴大廣告業務。但實際上,這里都是用戶自己上傳的的廣告,和B站的商業行為沒有關系,純粹只是拍得有趣的廣告,得到了用戶關注,僅此而已。
也就是說,只要廣告拍得好,觀眾不僅愛看,也樂于分享。
只是過去,無論品牌主還是廣告人,大都因為這種高粘性互動而感到新奇,但也不過就是新奇。
站在他們的視角看這個問題,就是:“贊助UP主做好內容,有什么用?”
內容:品牌與用戶產生真實連接
擁有超過400萬粉絲的UP主“拜托了小翔哥”,在11月上傳了一支視頻。他假設自己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超能力,結果發現自己總是被傳送到奔馳的店面。終于他發現,原因是每次自己吃火鍋,而火鍋的構造和奔馳的logo很像。借此,他意識到自己內心中潛藏的買車欲望,最后喜提愛車而去。
評論區多是,“這是見過的恰飯質量最高的視頻”,以及“我愿意給這樣的視頻投幣”,這樣的說法。截至目前,這則視頻的播放量超過300萬,最高全站排名第二位。
這樣的廣告內容在 B 站還有很多。比如 UP 主“導演小策”,這位從《朱一旦的枯燥生活》離職的視頻創作者,在 B 站上掀起了一股來自山東農村的風潮。他把港式犯罪片、黑幫片、以及警匪片的精髓,沿用到了農村生活中,拍攝出了精彩的魯地荒誕喜劇。
在這個過程中,導演小策也能夠在維持高質量創作的同時,尋找合適的商業機會。今年 8 月的一則視頻,《<婦仇者聯盟>:槍在手,跟鵝走!》,既是出色的荒誕喜劇,又將游戲《穿越火線》植入其中。高達 1222 萬的播放量,也讓它成為 B 站上數據最高的商業視頻之一。
再比如,三只松鼠和手工區UP主“雁鴻Aimee”的合作,是雁鴻將三只松鼠零食的堅果殼,用電鍍金,然后粘在盔甲上。整個盔甲金光閃閃,松子殼、板栗殼,各司其職。這則播放量超過100萬的視頻,也算得上是B站UP主最花心血的商業合作項目之一了。
用戶因為內容對品牌愛屋及烏的背后,是有實在意義的。
首先是轉化率。歐萊雅男士和 B 站原創動畫《玲瓏》達成了合作,投放覆蓋了動畫、游戲、時尚、生活等多個文化圈層,還邀請了頭部UP主力元君進行直播活動。這些組合式營銷模式,幫助歐萊雅男士企業號粉絲數量增長了 3.95 倍,帶動天貓站內搜索漲幅 293%。同樣重要的是,歐萊雅男士電商旗艦店當中可以看到平均消費者年齡降低了3歲。這意味著,歐萊雅男士的品牌價值和銷量都得到了大幅提升。
更深層次的價值,在于這串數據。
2020年7月- 11月發布的全部商單7天后的播放量占比達45%,要知道,如果投的是直播電商,停止買公域流量的那一刻,基本上就是收入停止的時候。
2021年在B站投放金額TOP 100的品牌,稿件量增長2.15倍,這說明,社區里有人在自發地去做和品牌有關的內容,也就是說,品牌的投入撬動了免費KOL。
同樣是這些品牌,搜索量增長2.75倍。主動搜索,其實代表著心智,這預示著開始有人愿意主動了解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品牌。
一切都指向一個問題,即品牌的每次投入,都在撬動著更多的資源。
這是一個不同于傳統投放邏輯的現象,我們印象中的營銷,無論是影視劇植入、線下展位還是直播電商,本質上是甲方用錢去消耗乙方的流量。但很少會產生創造新流量的效果。
把品牌當做資產去對待
如果說 UP 主能夠為廣告內容化提供創意,那么同樣重要的是,B 站社區文化能夠讓內容化之后的廣告得到更廣泛的傳播,和更自主的運營。
這個無心插柳的例子的主角就是蜜雪冰城。6月,《蜜雪冰城》上傳了他們的主題曲。一分多鐘的視頻,被用戶選中,做成了鬼畜視頻。鬼畜又引發了更多的鬼畜,一時之間,B站到處都是蜜雪冰城甜蜜蜜。蜜雪冰城也從一個地區品牌,變成了全國知名商標。
別以為蜜雪冰城是個孤例。早在 2015 年,小米就從 B 站火了一把。鬼畜 UP 主 Mr. Lemon 把雷軍在一場發布會上的講話,剪成了歌曲《Are You OK?》。
這則視頻不僅成了B 站“鎮站之寶”,雷軍本人也參與轉發視頻,并吸了一波粉。之后,小米和 B 站直播手機發布,也引發了彈幕狂刷“Are You OK?”可以說,小米幾乎未花分文,就成了 B 站經久不衰的流行符號之一。
這就是社區文化的價值所在。
以往的廣告投放,只是把廣告內容單方面放在觀眾面前,效果好不好,沒人知道。但是在 B 站上,品牌和用戶成了互動關系。品牌創建素材,觀眾如果能夠接受,就會進行二次創作,進一步放大這些品牌價值。
這些二次創作的價值,似乎還沒有為廣告行業注意到,但是早就被娛樂行業利用起來了。而且娛樂行業給了他們一個名字,“同人”。
一部動漫火了,粉絲給其中的角色,剪輯各種各樣的 CP 視頻。一個偶像團體出道了,也離不開粉絲們辛勤創作應援歌曲,制作成 MV ,上傳到 B 站上。一款游戲火了,B 站上隨處一搜,就是各種直播內容、攻略視頻、劇情分析……
所以,在B站做廣告,很重要的一點,也是學會如何與用戶互動。即使到不了用戶瘋狂地自己創作,至少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,去維護品牌的口碑。
2020 年 2 月,釘釘因為一下子涌入過多學生用戶,其 APP 被瘋狂打一星的時候,釘釘通過一則 B 站視頻,“在線求饒”,也算是讓廣大的年輕 B 站用戶們,理解了釘釘的不易。
正是基于這些角度,我們有了一個理解 B 站提出的“品牌銀行”的方式。
將品牌看作是資產,那么資產有有形的、可量化的維度,也就是廣告視頻的播放量、品牌的搜索量、用戶點擊購買鏈接的跳轉量等等。
資產也有無形的、不可量化的維度,例如品牌美譽度、認可度、在大家心目中它與其他同類品牌的形象差異等等。
做品牌營銷,就是運營這些品牌資產,讓它能夠升值,而 B 站就是這樣一個,幫助品牌,打理品牌資產,讓它增值的機構,也就是“銀行”。
目前來看,B 站讓品牌增值的方式有兩種:其一,引入 UP 主的創意,讓廣告視頻能夠成為優質內容,引發觀眾的追捧;其二,利用 B 站社區屬性,使得品牌內容能夠在社區中二次傳播。
但話說回來,整個行業都已經被“買量思維”馴化了許多年,這種轉變不可謂不大。B站的廣告服務部門的認知、資源和能力,能否在高增長的壓力下,更快更好地幫助廣告主融入社區、學會B站。這是未來兩年,B站能否穩住品牌主投放決心的關鍵。
畢竟,一個品牌是價值連城且脆弱的,而一個社區,則是魚龍混雜且愛憎分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