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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我,95后,清華休學賣衣服年銷7億

    當年輕人做起年輕人的生意,連服裝這個一向稱不上性感的傳統賽道,都變得誘人起來。

    兩個月前,B站投了一家潮流服裝品牌,Bosie,主打“無性別”。這是一家創立不到4年就拿到了6輪融資的公司,不乏明星機構站在身后。

    在整體增長放緩的大環境下,這是一個在短期內增長最快的時尚新品牌之一——首年銷售額破千萬,連續三年保持200%的增長,今年銷售額預計超過7億元。

    創始人劉光耀是個95后,創業時還在清華讀研,沒經驗、沒資源,卻憑借著“拿掉服裝性別界線”的想法和做“大而美”的野心,在同質化嚴重的服裝業撕開了一道口子。

    我們好奇的是,一個遠不成熟的CEO在撞進一條商業的快速通道后,會經歷什么?

    從迷茫、上升、膨脹,再到被現實打臉,這是一個更年輕一代創業者大步登場的故事。

    記錄新生代創新者的真心話與大冒險,這里是“尺度”欄目,推陳出新才是商業未來的尺度。

    01 空白的投資意向書

    青山資本的投資VP艾笑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年輕人。

    年輕人的項目她已經觀望了兩年,直到2019年,項目估值已經過億,超出了艾笑所在的天使投資機構的涉獵范圍。跟老板喝酒時,艾笑再次提起這個名為bosie的服裝項目和那個有著龐大野心的年輕人——他曾說要將bosie做成一個世界級的服裝集團。

    老板鼓勵她“開槍”,并舉出了當年紅杉投京東的例子:2008年紅杉錯失京東,兩年多后,京東估值翻了幾十倍,紅杉以1.5億美金入局,而京東依然為紅杉帶來了不小的賬面回報。

    不再猶豫,艾笑直奔杭州,年輕人所在的辦公地。但這次角色反轉,月銷過千萬的bosie身邊已不乏伺機而動的資本,甚至已經有人給出了確定的offer,年輕人沒有急著跟艾笑見面。艾笑估摸著是年輕人怕她來談估值,等了幾天后,艾笑在見面時給年輕人遞上了一紙空白的投資意向書(TS)——將估值權限全部讓給年輕人。

    她看到了年輕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,緊接著對方在空白處寫下了一個數字,正是艾笑可接受的心理上限,一分不差。現在,bosie的估值比當初年輕人寫下的那個數字已經翻了近十倍。雖然相比起初次見面就投資所收獲的賬面收益要少了些許,但好在艾笑上車了。

    劉光耀與艾笑

    艾笑第一次見到年輕人是2017年底,某個周末的下午,辦公室里沒人,空調也沒開,冷颼颼的。她加班,年輕人融資不順,所以面對面的是兩個精神干癟的年輕人。年輕人當時是真的年輕,22歲,正在清華經管讀研,休學創業,曾以山東省文科第二名的成績考入北大光華管理學院,叫劉光耀。

    劉光耀說要做一個主打無性別主義的設計師服裝品牌,叫bosie。服裝是一個可以成就大事業的大行業,符合劉光耀的野心。最初的目標是有設計感的男裝,但做完第一批貨后發現也有很多女生喜歡,而當時韓國和歐美類似無性別的趨勢正在興起,于是劉光耀決定拿掉服裝在性別上的界線。他們瞄準的是年輕的Z世代。

    雖然沒研究過服裝行業,但艾笑對消費領域的基礎認知還是有的,問他供應鏈怎么做?對方很實在,說“不知道,但我有一個比較好的合伙人,有一些關系能夠找到杭州的工廠。”艾笑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,“就是我邊試邊做”。這可不行,這不就是沒想清楚么?

    艾笑不是劉光耀見的第一個投資人,也不是最后一個。2017年底到2018年初是劉光耀最為困難的一段時間。他曾在兩周內連續見了數十位投資人,卻很少有人看好這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和他的新概念“傳統項目”,甚至有一家投資機構在簽協議前一晚突然反悔。

    入職青山資本一年的艾笑也很快否定了這個項目,但劉光耀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——

    說話直接,熱愛哲學,在很多問題上與常人的思考路徑和視角不同。

    之后,隔斷時間艾笑就會看看bosie發展得怎么樣了——2018年,bosie進駐天貓,年銷售額過千萬;2019年,月銷過千萬;在杭州嘉里中心開了第一家線下店,且在購物中心的男裝整體銷售額中排第二,排在首位的是一個高客單價的男裝定制品牌。

    “他(劉光耀)跟我吹的牛都實現了”,等了2年后,艾笑終于下手了。

    但劉光耀和bosie的發展過程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平順。

    2018年1月,現為bosie首席設計師的張宇浩入職時,bosie賬上只剩下百十萬的啟動資金,公司人員加上他一共4個——兩個創始人,一位被劉光耀請來管理行政事務的同學,“我是唯一一個要干活的。”但是除了一間幾十平米的辦公室外,他們什么也沒有,沒有縫紉機、沒有線圈、也沒有樣衣工。張宇浩越看這越像一個皮包公司。

    張宇浩跟劉光耀同年,也是1995年出生,被劉光耀拉來杭州前,剛從北京服裝學院畢業半年。他不打算跟同學一樣進那些大的服裝品牌,要先在助理的職位上耗個3、4年,但也沒想好是否要進一個這樣從零起步的創業公司,只不過“無性別”這個概念確實打動了他。通過電話的第二天,劉光耀就直接跑到北京,急著跟他簽了合同。

    張宇浩開了款,買了線圈和縫紉機,招募了版師和樣衣工。有段時間,公司里沒什么事做,他們幾個就像連體嬰,連去市場看面料都一起。

    bosie開始做第一盤貨,以廓形和撞色為主。因為品牌新、數量少,工廠看不上,甚至沒有廠長愿意見劉光耀,他只能自己招幾十工人做成衣。等到銷量大一點,再慢慢升級供應鏈,從自己的“小作坊”到別人的“夫妻店”再到規模大一點的工廠。加上設計特殊工藝復雜和成本限制,bosie早期被消費者詬病最多的便是服裝質量。

    bosie產品圖

    淘寶店的銷售依舊沒有什么起色。張宇浩記得那段時間在劉光耀身上看不到焦慮,但也沒有沖勁,整個人處于一種頹廢的狀態,失落又迷茫,似乎兩個月都在穿同一套衣服。而劉光耀本人則是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懷疑,他覺得自己就像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,每天努力把大石頭推上山,但又落下來,無休止地做著一件沒有任何成就的事,那是劉光耀最害怕的一個神話故事,“這是很恐怖的一個過程”。

    劉光耀還是有些時運的。在將第一盤貨的畫冊發上微博后,他們被邀請去參加2018年3月底的上海時裝周靜態展。大機會就是在這里出現的。但可能因受邀時間較早,他們在漫長的、無增長的消耗中,忘記了這件事,直到開展前一晚才想起來。于是連夜收拾衣服驅車前往上海展地。

    事后,張宇浩對此非常生氣,因為別的品牌展位早就布置好了各種藝術裝置,而他們只有一個主辦方打印的LOGO,“我們連海報都沒有。”但在一片黑白和鉚釘、搖滾的男裝區,有著明亮顏色和簡潔款式的bosie卻成了最亮眼的,進入展位的人群絡繹不絕。包括正在為天貓尋覓有設計感的年輕品牌的商家運營,她進去,向展位中的年輕人遞上了一張名片。

    4月,bosie的淘寶店依舊沒有什么起色,融的資和借的錢都快燒完了,很少生病劉光耀得了一場奇怪的感冒,每天到醫院輸液卻不見好轉。絕境下,他們在上海參展時收到的一摞名片里,翻到了天貓小二的聯系方式。

    巧的是,那段時間天貓正重點扶持新品牌。很快,bosie在天貓開店的申請審批下來了,正在醫院掛水的劉光耀覺得自己瞬間就好了,打車就回了公司補材料。2018年5月9日下午1點26分,bosie天貓店上線。

    “無性別”風在同質化嚴重的男裝中撕開了一道口子,加之平臺的流量紅利,定價在幾百元的bosie銷售量每天翻著倍地往上漲,到5月底,bosie銷售額已經達到60萬。數字翻滾,7月140萬、8月200萬、9月近300萬……當年,bosie銷售額破千萬。劉光耀覺得自己仿佛得了諾貝爾獎。2019年,bosie成為天貓男裝單月銷售額最快破千萬的新品牌。于是才有了艾笑最后遞出的那張空白TS。

    今年雙11,bosie單日銷售額破億。

    02 老板95后,“典型的德不配位”

    前陣子,有個剛入職bosie兩個月的高管跟CFO張春陽說,“光耀昨天很激動,當著大家的面兒哭了。”“你是見得不夠多。”張春陽來了一年,這種情景他早就見怪不怪了。那天,是公司開月會,一個困擾許久的戰略問題終于被討論清楚,借著會后飯桌上的酒勁兒,劉光耀又激動了。

    這種時刻還常出現在——公司年會上、被投資人吐槽后,以及勸退高管后。“光耀是一個感性的人”,很多人都這么說,包括他自己。

    張春陽記得,有一次劉光耀出去融資,被投資人吐槽了服裝質量和售后,受打擊后的劉光耀給幾個親近的高管打電話哭訴。張春陽之前在四大會計事務所工作了十年,主做企業上市審計,見過形形色色的老板,“有些人隱藏的很深,即使遇到逆境和被人打擊的時候,至少不會跟自己的下屬表露出來,他不會示弱,但光耀不是。”

    張春陽覺得挺好,因為對于他們這種“負責任的人”,“最怕的就是別人不信任”,至少劉光耀愿意去信任別人。

    bosie的人員結構還是很復雜的,負責設計和視覺等創意相關崗位的多為95后;而對于財務、供應鏈等更依靠經驗的高管多由70后、80后甚至60后任職。這對于一個企業管理者的能力要求自然是很高的。

    “我沒有這個行業經驗、沒有資源、年紀又小,管理經驗不夠豐富,但我是公司掌握權力最大的人,那我就把權力切成每一塊小蛋糕分給大家,我們公司特別講一個詞叫賦權。”劉光耀自認不是服裝行業的天才,屬于“典型的德不配位”,所以不如做一個“明君”,“我不會去管理別人,更多是去賦能。高管有什么痛點,只要符合公司根本利益的,我們去滿足,我們公司只有一條標準,所有做的事情是不是有利于公司的利益,而不是符合我的個人情感或他的情緒。”

    劉光耀很少插手高管的具體事物,“他的風格是,這塊你做得好沒出問題,他覺得你很專業,他就不問。”財務上的問題在張春陽來了后,劉光耀只跟他提過一句。因為公司跑得太快,系統沒跟上,bosie無論是發工資、報銷還是給供應商打款都還依靠人工,有一次張春陽手下的一名員工將打給A供應商的款項錯打給了B,對方見數額不對隨即反饋給了劉光耀。

    “做審計的人是非常注重credit的,我比較介意這樣的事情,但光耀沒有鄭重其事地拉我到會議室說咱們聊聊這事,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嘴,說有一個小朋友好像打錯錢了,你關注一下,就那么一句話。”張春陽其實很看重這點——老板沒有因一個工作失誤而降低或改變對人的看法。這種信任就是張春陽的雞血。

    bosie團隊前排左二為CFO張春陽

    劉光耀10歲住校,高中開始干學生會,主席一路當到大學,他很懂怎么拿捏人之間的關系,怎么讓人為己所用。比如他從不“治理”高中的小混混,“我跟他們搞兄弟。我說我是老師的好幫手,你們是老師的眼中釘,我們要合作,只要你不去欺負人(這我沒法交代),曠個課之類的我幫你在老師那邊hold住。現在我們都是兄弟。”

    一個有點文化的流氓——劉光耀是這么評價自己的。“江湖氣、書生氣我都有。我跟工廠(老板)喝酒,跟各種老板們打交道,難免要江湖一些。你‘咵’一坐吟詩作賦的,人覺得你窮酸勁兒,對吧?不想跟你聊。你坐下來肯定開始罵娘,等罵完娘大家關系就近了。但這不影響我對中國文化歷史哲學感興趣。”

    放權、跟員工喝酒打成一片,資深的高管將他看做一個小孩。但誰都別要想去挑戰劉光耀的權威。他對人員的“處決”向來果決。

    從bosie有序發展至今,劉光耀至少換掉了5任供應鏈的負責人,其中最短的一位任職3個月,因為“強于規劃,但是很難落地”。

    甚至包括他最早期的創業合伙人。合伙人叫李齊賢,比劉光耀大一歲,是被兩人的共同好友拉進創業群的,當時他正在香港科技大學讀研。

    李齊賢審美好,點子多,金牛座,沉穩;而劉光耀是水瓶座,敢想敢干,天馬行空。那曾是最親密和互補的兩人,“光耀帶著團隊勇往無前,我能在后面把所有的細節都給他收拾好。”

    起初,劉光耀負責一切對外事務,包括融資與線下BD,李齊賢負責產品和品牌,兩人各管一攤,配合默契。公司起勢很快,團隊不斷壯大,但李齊賢的職權沒有擴大,反而被變相削弱,加之公司當時更依賴資本,一下子,劉光耀的地位高出了很多。“他特別在意人和人的權力分配”,李齊賢也是驕傲的,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位差。而另一方面,兩人在企業戰略上也發生了分歧,劉光耀想開大店,增加SKU擴大客群的廣度,李齊賢則想提升復購,做深度和銳度。

    兩人開始頻繁爆發爭吵,尤其是在新的高管加入后。離開前的一個月,李齊賢甚至害怕在公司見到劉光耀,他們倆已經不吵架了,只是都不愿開口跟對方說一句話。李齊賢覺得這是最恐怖的。他挺不住了。

    但離開,是劉光耀提的。“公司早期只能有一個老大,其他人是我互補的工具”,說這話時,劉光耀平靜得甚至讓人感到些冷漠,“如果他作為一個創意的負責人,我覺得是ok的,而且非常qualified。但如果還是要持續合伙人身份,他可能會對未來引入其他新的高管造成一個障礙,就是我跟高管之間會有這樣一個中間層,但這個中間層其實沒有必要。”他又補了一句,“組織出現內耗,一定要及時止損,這是理性的聲音。”

    2020年初,李齊賢離開bosie。這一年多,他也去創過業,劉光耀也嘗試了產品和品牌的管理,兩人開始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對方,也依舊以朋友的身份維持著聯系,“但是我走了之后就沒見過他了,到現在也沒有。”

    現在bosie里的大部分高管都是在近一年內入職的,因為在2019年的時候,劉光耀還什么都管,包括供應鏈。他覺得自己從一個個人英雄主義者變成了一個集體英雄主義者。

    之前劉光耀問張春陽,自己像哪個代表人物,張春陽說是劉備,“我本來想做曹操的”,劉光耀覺得自己殺伐果斷。“現階段你還是先做劉備,去聚攏一些人才,讓這些人幫你去完成你的大業”,張春陽跟劉光耀說。

    艾笑覺得,創業讓劉光耀變成了一個“體面”的人。他開始嘗試著把自己包裹起來,至少不再頻繁地在人前哭,但也讓他更孤獨了。

    有一次,劉光耀看了一晚上關于bosie的差評,他崩潰了。“他說我為了這個公司付出了這么多,為什么消費者不能理解我?為什么所有人都要怪我?”艾笑記得,“他沒有辦法跟任何人宣泄,也不能跟投資人說。”于是,劉光耀只能半夜開著汽車,到高速公路上轉了一圈又一圈。

    03 大,一定要大

    在艾笑遞出那張空白的TS前,曾拉著劉光耀一起去北京見了青山資本的合伙人,對方問他想把這個事情做到多大?“很多人會說‘我想要成為馬云’或‘想要成為劉強東’,你就會覺得很虛,這些人好像是在跟你吹牛,對吧?但光耀說他想把企業做成一個世界級的服裝集團。”

    前合伙人李齊賢倒是很少把他這些話當真,“光耀是一個特別大特別宏觀的一個人,他要靠那種非常宏偉的夢想去支撐他的行動力。”

    但那句話卻正中天使投資人下懷,“我做天使投資,我要去投百里挑一的企業,那你一定是要在世界上有影響力的”,艾笑說。

    劉光耀的野心很大,大到人皆可見。創業前,劉光耀是準備進體制的,也剛好合了父母心意,山東人嘛,“他覺得你就當大官最好。”當時劉光耀面前確實有一條通路,通過競選上北大的校學生會主席進入體制。但劉光耀選上了副主席。

    那不如去創業,創業有價值感。“商業這個領域為什么這么有魅力?就是不斷的有江湖英雄出來。”他去看世界500強公司名單,“石油咱做不了,能源做不了,互聯網我也做不了,我對鉆石也不感興趣,這個行業太小。一定要做大行業。”他看到分散在里面的20多家服裝紡織企業。

    劉光耀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做服裝這一行的,因為他跟優衣庫的創始人是同一天生日,2月7號。

    劉光耀在演講

    他們想做一個男女生都能穿的衣服,當時這股風潮也正在歐洲和韓國興起,劉光耀看到了這個趨勢。得為這個品類起一個“朗朗上口的比較高級的品類詞,我們叫無性別。”劉光耀去百度了這三個字,沒有官方定義,也沒有相關服裝。他覺得這是進入服裝行業的一個很好的切入口。

    bosie的快速發展印證了劉光耀的眼光,驕傲的年輕人被快速的涌上來的小小成就沖昏了頭腦,“覺得自己什么都能干。”

    bosie成立一年后,第一家線下店在杭州嘉里中心開業,200平,現金流很好。但劉光耀想要開更大的店,“大店天花板高,你單店銷售就高,將來你品牌的天花板也高,一個店一年只能賣一兩百萬,你要開1000家店也就賣兩二十個億,沒意思。一家店如果能賣七八百萬,你一下就80個億。大,一定要大,我追求大的東西,我的審美就是很大的審美。”

    這也是當初李齊賢和劉光耀的主要分歧之一。因為劉光耀在去做線下BD時,發現很多快時尚大店撤出來,這讓他感到一個危機,如果想要支撐起大店,就必須擴充品類。而負責產品和品牌的李齊賢覺得這并不符合bosie的定位,庫存風險也會更高。

    那一年是劉光耀的本命年,24歲。“那個時候我就肯定會飄,然后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商業上的天才,對,我就會有這種很自戀的想法。”

    現實的教訓很快就到了,供應鏈“爆炸”了。

    2019年春夏之交,在95后、00后中跑得足夠快的bosie開啟新款預售,但因為沒有供應鏈管理經驗加上服裝工藝相對復雜,導致近萬件衣服無法按時交貨,客戶投訴、差評一單接一單,“你這公司已經癱瘓了,馬上就倒閉了,如果再不處理天貓的評分會降低。”劉光耀在食堂吃著飯就哭了。他一單一單道歉,“能退的退掉,不能退的給人家承諾一個肯定能發的日期,然后讓所有人去找工廠,一家家去跟老板談,幫我們做一下趕一下,我自己當工人。”大概用了兩個月時間,這次危機才算度過去。

    “一方面欲望沒管理好,另一方面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知之明,根本做不了那么多衣服的。”事后劉光耀總結,“做決策非常非常的魯莽,也非常的獨斷,對很多事也缺乏前瞻性,整個人屬于我就是要往上沖往上干、我們恨不得三年干100個億這種感覺,我覺得就完全失去了對這個行業的敬畏心。”

    度過了上半年的供應鏈危機,bosie仍在快速增長,2019年整年銷售額突破1.4億,甚至已經有了一千萬的凈利潤。

    對于大的追逐,依舊是劉光耀所向往的。

    2019年下半年,劉光耀跟人簽下了近10家線下直營店的合約,全是200平以上的大店。但2020年初,新冠疫情爆發了。

    但談好的店還是要開,“2020年五一我們就開了三家店,我印象很深刻,還有一些早期的店,反正一塌糊涂。”而產品上,前一年bosie還搞起了設計民主化,“我們原來一共才10個設計師,19年招了三四十個設計師。”

    疫情三個月,bosie線下店沒有任何收入,但人員工資要發,店的租金要交,產品多成本高,之前掙得錢全都倒回去了還不夠,劉光耀到處去融資。2020年成了劉光耀矯枉過正的一年。

    采訪時看到了貼在bosie公司墻上的OKR,其中有一項是,明年bosie要上“新男裝”和“新女裝”。

    “我們還是先考慮怎么做大,因為整個行業來看,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女裝風格,只做無性別會太小”,劉光耀說。bosie今年的GMV目標是7億,眼看就要實現了,而“無性別”已經完成了它切入服裝行業的使命,10億以上更加廣闊的目標,劉光耀需要更大的泛客群去支撐。“從brand層面來看,我們講無性別也是一個性別自由、性別平等對吧,性別解放不是說逼著大家只穿中性的衣服。”

    今年6月,bosie在上海淮海路開了一家超級大的體驗店,2000平,投入成本超千萬,成了著名的網紅打卡地。

    劉光耀也在琢磨著,能支撐他達成“大”的,到底是什么。

    每年的年中和年末,bosie都會開兩次大會,大會的壓軸節目是劉光耀的一場主題演講。2019年的年中會,劉光耀的演講說“一定要往前走”,并提出了很多業績要求;2020年的年中會演講,他又說“我們要成為一流品牌”,提了幾個一流的標準。但自此之后,劉光耀發現公司被那些不斷翻轉的數據綁架了。

    團隊越來越在意公司的增長速度、估值和影響力(比如品牌在行業內的排名),劉光耀也是。他很清楚地記得,2020年雙11,銷售額沒有達到預期的7000萬時,他是多么的生氣、焦躁,就像一個得不到棒棒糖的小孩,內心崩壞,甚至遷怒于他人,覺得是團隊中的你不行或他不行。而實際上,他們那次雙11賣了6000萬,而bosie還不過是一個成立不到4年的新品牌而已,排名也一直在提升。

    意識到這種失速后,今年1月,也就是Bosie2020年的年末大會上,劉光耀的演講主題變成了“愛”。“愛人、愛產品,這兩個都有的話,結果不會差的。”聽起來有點“矯情”,但也不算意外,比如他還會在過年的時候給全體員工手寫一封兩三千字的長信。

    他想起之前的每一年雙11,無論是賣500萬還是700萬,團隊都很放松、很開心,只要每年能做出好看的衣裳。

    他說Bosie就是一個沒有什么故事的品牌,大部分精力還掙扎在日常的瑣碎中,“永遠在解決過去的問題,以前我們都沒有年度預算,沒有年度的銷售目標,月度目標都沒有,出現問題就解決。現在我們還是有坑的,但已經去做一些前瞻性的規劃。”

    問他,這就是一個新興企業野蠻生長的方式嗎?

    “不是,這是一個不成熟的CEO管理公司的方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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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“后浪研究所”(ID:youth36kr),作者:巴芮、薇薇子,36氪經授權發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