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潛意識如何確定什么對你是重要的?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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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者按:為什么一個人會覺得某件事情重要,而另一件事情不重要?為什么一個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,而不是那樣的決定?要了解這些東西,就要理解人的內在目標。行為是復雜的,而動機很簡單。掌握了人類的心理密碼,很多問題就很好理解了。由于篇幅較長,本文拆分成上下兩篇,本文是上篇。本文來自編譯,希望對您有所啟發。
時值冬末,在一個刮大風的早晨,我騎著山地自行車,雨點打在高高的樹枝上。但在樹冠的覆蓋之下,是沒有雨的世界。突然一陣風吹彎了紅杉。然后我看到了它!一開始在我的左邊,現在我身后。我打滑停了下來。
我很驚訝我看到了它——因為當我騎車快速前進時,我從不注意樹、樹枝和樹葉。但是今天我卻注意到了。
“哦,天哪”,我想。
我調轉自行車車頭,慢慢地、安靜地踩著地面,因為我怕可能會嚇跑魔法。
她一定會喜歡的。
我的車輪向前滾動,樹枝在我的車輪下折斷了。我向它靠近,我停了下來,15片紅葉在側光中閃爍。我盯著看它們了一段時間,用手觸摸到了一片葉子,濕濕的。面對這一切,我哭了。
我媽媽總是能注意到生活中的美,而她幾周前死于癌癥。
我為什么會注意到這些樹葉,而不是,比如說,我面前那條很快就會被樹根和巖石弄得凹凸不平的土路呢?這是個奇怪的問題,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,答案是顯而易見的。我注意到樹葉是因為我想媽媽了。我轉身回去是因為我想媽媽了。前面的小路上沒有什么我留戀的。
但從另一種意義上說,我注意到這些樹葉是一種好奇。為什么?因為我(指我的意識)并沒有決定去注意它們。事實上,我(再次指的是我的意識)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就走了。當我停下來時,我才意識到我看到了什么。
注意到樹葉和停下來的決定似乎是由別人做出的,而不是我。那這是誰呢?是我的潛意識。但是潛意識究竟是如何知道什么是重要的呢?它是如何決定的呢?
讓我們來看看生活中的例子。一只鳥從你的屋頂飛到你鄰居的屋頂。當你看到這只鳥時,你會擔心嗎?你會微笑嗎?你在乎那只鳥嗎?你會注意到它嗎?
用生物學的說法來說,鳥類會上升到刺激的水平嗎?因為如果這樣的話,你的大腦就會做出反應。
這里的答案是,鳥可能對你不重要。但你的頭腦是根據什么做出這個決定的呢?
再想象一個場景,你看到你的鄰居把一疊現金交給一個開著一輛嶄新黑色寶馬的人。這重要嗎?絕對的。你會一直盯著看,從你家里的簾子后面偷偷摸摸地看到底發生了什么。但是這個決定是如何做出的呢?你是怎么決定要把它歸為重要的呢?
1.金屬小屋
想象一下,你站在一個小房間里,有金屬墻、幾張皮座椅和一扇大窗戶。墻上到處都是按鈕、表盤和杠桿。如果我問你,這個杠桿是做什么的?你肯定不會知道的。你根本不知道,因為沒人告訴你這個房間的功能,它的目的是什么?
但如果我解釋說,這是一個控制中心,通過飛機把人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,你馬上就會明白,所有這些部件,它們中的每一個,都在實現這個目標中扮演著一定的角色。某樣東西啟動機器,某樣東西控制升力,某樣東西控制方向,某樣東西監視鳥類。只有理解了系統的目的,房間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有意義。如果沒有基本的功能理解,按鈕只是一個個塑料圈。
人類的心理系統是目的驅動的。除非你知道它的用途,否則你怎么能理解按鈕的功能呢?
我剛才問過,大腦是如何決定注意到什么東西的呢?如果我們把這個問題交給10位心理學家,我們會得到一些非常復雜的答案,這些答案涉及無意識、童年、意義、情感、創傷等概念。他們可能會提到威脅,機會,多巴胺,血清素。而對于像你和我這樣的門外漢來說,這種解釋就像是指著一個神秘的金屬房間里的塑料小發明問,這個東西是做什么用的?
心理系統的目的應該是每一個心理探究的起點,包括無意識如何決定什么對你來說是重要的。
它的目的是什么?
2.越來越多的問題
我的職業是調解人,是一名講和律師。15年前,當我開始從事這份工作時,我試圖尋找一種能夠簡化人類復雜心理的系統。我怎么知道為什么人們想要他們想要的東西?我怎么能理解他人,理解得又深又快?我找不到這樣的系統——因為沒有這樣的系統存在。
但后來我遇到了馬歇爾·羅森伯格(Marshall Rosenberg)。他是一個名為Nonviolent Communication(NVC)的通信系統的創始人。馬歇爾是個和事佬,和我一樣。但馬歇爾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馬歇爾有一個基于思想哲學的過程,它非常管用。
在NVC中有用而又令人困惑的工具中隱藏著一個原始的哲學珍寶:馬歇爾提出的人類共享動機的主張。他列出了所有人類的共同的動機,他稱之為需求。舉幾個例子:渴望學習,冒險,地位,安全。人們做的所有瘋狂和平凡的事情,都是出于這些共同的原因。
從孩提時代起,我就一直在尋找思維規則,是那個幻想有一天能給思維編碼的孩子。一旦馬歇爾向我展示了這個范例,它就變得顯而易見了:行為是復雜的,而動機很簡單。天啊,為什么我自己之前都沒看到這一點呢?
不到一個月,我就在法律調解中使用了NVC原則。通過深刻的理解解決復雜的法律沖突,它奏效了。我能夠將復雜的法律問題簡化為沖突中隱藏的動機。復雜性消失了,剩下的是人性,人們渴望滿足人類需求,而這些需求是可命名的,也是可理解的。有了這個基礎,我可以幫助人們解決任何問題。
客戶開始為找我解決“棘手的”問題排隊,我變得很搶手。
在接下來的一年里,當我把馬歇爾的溝通系統適應到法律沖突的世界時,我發現沒有任何例外。從最初的幾十次,到幾百次,再到幾千次,我發現人類共同的需求(我稱之為Ingoals:天生的,內在的目標)總是激勵著我的客戶——不管他們的行為有多奇怪。
為什么這個女人要離開她的丈夫?每個故事都是獨一無二的,但背后的原因并非如此:她長期處于痛苦之中,因為她渴望被接納,她想冒險或追求和諧。每個人,無論他們的行動是什么,都在尋求所謂內在目標(Ingoals)的實現。動機確實很普遍。
然后有一天,我突然想到:
心理系統有一個單一的、綜合的目的。有無數的心理過程,有無意識的,也有有意識的,但它們共同幫助我們決定該做什么。如果我們一直在追求內在目標(Ingoals),那么必然是這樣:所有的過程都能讓我們實現內在目標(Ingoals)。從本質上說,心理系統就是一臺為了滿足內在目標(Ingoals)而存在的機器。
當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。這是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。但證據是有力的:我從未發現過不追求內在目標(Ingoals)的人。此外,這在進化上也有很大的意義:從進化的角度審視人類與生俱來的心理目標,但我們每個人都在獨特地學習如何實現這些目標。這是一種具有巨大靈活性的固定結構。
接下來的幾年里,我一直在閱讀心理學雜志,尋找一些腳注。把心理系統拆開再拼起來,就像樂高積木一樣。理解這個裝置的目的是關鍵:滿足內在目標(Ingoals)。
3.學習的價值
“一個人通過自己的視角來描繪世界。通過若干年的經歷,他用國、省、山脈、海灣、船只、島嶼、魚、房間、儀器、星星、馬和人的種種形象來塑造一個空間。”——豪爾赫·路易斯·博爾赫斯(Jorge Luis Borges)
你出生了,世界上的一切都很新鮮。你不能辨認圖像,色彩和線條模糊成群,全是柔和的圖案。聲音只是聲音,除了可能干擾睡眠之外,它們是毫無意義的。你發現有東西摩擦著你的身體,那東西在你身體外嗎?還是在你的身體內?是你自己嗎?
你不去想這些。你只會感到壓力、溫度、感覺。
如果有人捏你的手臂,盡管你不知道什么是捏,什么是手臂,但你會哭。為什么?因為如果你的心理系統的目標是幫助你實現你的內在目標(Ingoals)(它確實是),那么第一項工作必須是監測這個世界來確定你的內在目標(Ingoals)是否實現了。
每個內在目標(Ingoals)(渴望擺脫身體上的痛苦,渴望被愛,渴望被尊重……)的存在,是因為大腦在監視著某些特定的情況。雖然你的大腦很容易判斷疼痛感神經是否受到刺激,但要判斷你是否被愛,這就復雜得多了。首先,你必須弄清楚存在一個外部世界和他人。
但你確實破解了密碼,一點一點地,并開始理解世界上有什么:三維物體,面孔。幾個月內,你的大腦就會從感官碎片中構建出一個現實:有些東西與你是分開的。然后,突然間,你媽媽的笑臉讓你很開心。
看護者的笑臉一旦被感知,就會對人們產生影響。這種重要性是生物性的、與生俱來的、普遍的。因此,正如我們可能會說,人類嬰兒天生就渴望擺脫肉體上的痛苦,我們也可能會說,他們天生就渴望與母親或照顧者在一起。所以你可能會說人類有一個共同的內在目標(Ingoals),那就是需要一個照顧者,需要愛,需要一個關注,或者看到一張微笑的臉。這些含糊不清的詞語所表達的意思是,你母親的存在,尤其是她的微笑,讓你感到快樂,感到很自然。
那時你母親用的是柑橘香水,她還在早上哼了一首輕快的美洲豹歌。然后奇跡發生了:你的大腦把柑橘的味道和薩克斯管斷斷續續的節奏與被愛、被關心聯系在一起。
你的大腦把兩種事物聯系了起來。
理解剛剛發生的事情的純粹的、閃耀的魔力:你生來就是為了看到一張微笑的臉,或者被愛。為了這個內在目標(Ingoals),你的大腦自然地監視著世界。但它并沒有與生俱來的關于誰會滿足條件的信息。當它把你媽媽的臉和你的內在目標(Ingoals)聯系在一起來表達愛的時候,它破譯了密碼。然后大腦走得更遠,它把柑橘的味道和斷奏的節拍和你的媽媽聯系到一起,意味著你內在目標(Ingoals)的實現和被愛。
在沒有任何意識參與的情況下,你的大腦從一個天生的目標開始,開始建立一個聯想結構,告訴你這個內在目標(Ingoals)是否處于危險之中。你將意義加在原本毫無意義的外部世界上。
你哥哥有一天溜進你房間,捏了一下你的胳膊。你哭了。第二天他也這么做了,接下來的一周也是如此。你現在會無意識地,把你哥哥和身體上的疼痛聯系起來。他每次都戴一頂黑色的棒球帽。那黑色的帽子意味著你會有疼痛的危險。黑色的帽子會讓你哭。
雖然每個內在目標(Ingoals)都是由大腦通過一組獨特的神經過程來監控的,但所有內在目標(Ingoals)的共同點是,它們都通過聯想映射指數級地發揮自己的力量。
感覺身體上的疼痛是不需要學習的。理解有人是照顧者是需要學習的,但對嬰兒來說很容易。但更微妙、更復雜的內在目標(Ingoals)呢?在外界,什么可能與社會目標相對應,比如尊重和公平的欲望?
這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學習。如果你第一次說話的時候含糊不清,稱你的父親為“Dado”,而你的哥哥笑了,你會感到痛苦嗎?你甚至不會明白他在嘲笑你。你也不會把嘲笑你的人和你的內在目標(Ingoals)聯系起來。
你的大腦必須弄清楚尊重意味著什么。你首先要觀察你的阿姨如何回應你的叔叔,你的叔叔為她打開前門,然后鞠躬,笑著遞給她鮮花。她笑了,她是幸福的。你得看看當你爸爸因為你妹妹把臟東西弄到新地毯上而對她大吼時,她是怎么表現的。她哭了。當你哥哥被迫和你表弟同床睡覺時,你看到他撅著嘴。
在某種程度上,在觀察和經歷了很多之后,你開始理解尊重在你的家庭和你的世界里意味著什么。然后有一天,當你大概兩歲的時候,托兒所的一個孩子從你手里拿了一些揉成一團的紙,同時直視著你的眼睛。你哭了,不僅僅是因為你不能拿著疊好的紙玩耍(玩耍也是Ingoal的一種)。你哭是因為你沒有得到尊重。
事實證明,你簡單的哭泣行為就會加速你的聯想映射過程。為什么?情感(快樂或痛苦)有效地強化了你大腦中事物、經歷、人以及最終目標之間的聯系。這種神經強化是有道理的,因為情緒(快樂或痛苦)是一種明確的信號,表明一種經歷對你很重要。
聯想映射的聰明之處在于它很容易被人類思維所概括。你知道,一個搶走你的紙團并盯著你的眼睛的孩子,與另一個一邊嘲笑你,一邊把你從三輪車上推下去的孩子,他們很相似。如果不幸你又一次經歷了一次這樣的痛苦,那這些經歷和你的尊重內在目標(Ingoals)之間的聯系就會變得更加緊密和持久。
在你的個人經歷中,以及在你觀察他人的時候,在你聽到有影響力的故事的時候,在你觀看引人入勝的電影的時候,聯想的聯系被建立得最有力。通過他人的經驗,尤其是通過觀察許多人的故事來學習,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“文化”。你吸入這些東西就像吸入空氣一樣。
你學會了進屋時要脫鞋,或者對陌生人也要微笑,或者你想避開他們的眼睛。這都是因為你的內在目標(Ingoals)在指引你。
如果心理系統的目的是實現內在目標(Ingoals)(事實也的確如此),那么聯想鏈接會告訴你在外面的世界里應該尋求什么,避免什么。而隨著反復,情感使鉛筆素描變暗,像墨水,隨著時間和天氣,墨水蝕刻進你的深處。一幅生物藏寶圖開始成形。
被蛇咬過一次的貓,連繩子也怕。——阿拉伯諺語
在你童年的某個時候,你的聯想映射變成了幾何圖形。你終于鋪了足夠多的格子,連起來很容易。此時,你的大腦勾勒出了這個世界,就像一個兇猛的海盜在尋找金子。地圖變得異常復雜。
一個經驗可能與幾個內在目標(Ingoals)聯系在一起。從陡峭的山坡上跑下來可能意味著冒險(耶!)和陪伴小伙伴,但同時,如果你摔倒了,也會缺乏認可(尷尬了!)和失去健康(比如擦傷膝蓋)
一種體驗可能以矛盾的方式與一個個內在目標(Ingoals)聯系在一起。當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,意大利面醬里的蔬菜意味著你不被愛(你的媽媽知道你討厭西葫蘆!)——但也被愛(你的媽媽希望你健康)。在課堂上舉手也是一樣,這可能意味著贊同(如果你的答案是對的),但也可能是不贊同(如果你錯了就很尷尬)。
最近一項有趣的研究發現了映射復雜性的一個簡單例子。咖啡是苦的。苦味作為一種對毒藥的自然警告,人們通常不喜歡苦味。事實證明,那些對苦味高度敏感的人(他們體內含有一種基因,這種基因實際上能增強他們品嘗苦味的能力)更喜歡咖啡。這和你想的正好相反。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情況?
你對苦味越敏感,你的大腦就越能清楚地將苦味和咖啡因帶來的快感聯系起來。但這是一張多么復雜的網啊:一次經歷可能會導致積極的聯想(哇哦咖啡因!)也可能導致消極的聯想(苦味真討厭!),而且其中一個會壓倒另一個。
最終,你要編碼回內在目標(Ingoals)的關聯數量幾乎是不可數的,是數以百萬計,數十億的。這些地圖線的情感強度(神經學家稱之為“情感顯著性”)會有所不同——那些刺激了微弱情緒反應的線會被簡單地畫出來,而那些產生了強烈的快樂/痛苦的線則被深深地蝕刻出來,幾乎不可能有偏差。經驗、人、想法、氣味和顏色會指向多個方向——指向其他的經驗、事物和想法、氣味和顏色,并最終與相關的內在目標(Ingoals)聯系起來。
因此,盡管內在目標(Ingoals)對我們人類來說是共同的,但你的聯想地圖將是你自己的,獨一無二的,是由你生活的細節建立起來的。你的地圖的大小、形狀和深度將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復雜的多維網格。但是進化的目標不是理解地圖的整體,——也不是讓你知道它的存在。目標是讓你使用地圖。你畫這個地圖的原因是要使用,使用是關鍵。
所以當有一天你長大了,你看到你的鄰居把錢遞給開著一輛黑色寶馬的人,你馬上就會警覺起來。許多關聯線將無形地、迅速地、有力地指向安全問題(他可能有槍嗎?)、關心你的家人(我的孩子在家嗎?)、冒險(接下來會發生什么?!)和關注(我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故事告訴我的妻子!)你不會有意識地意識到你渴望安全,關心你的家人和關注。你只會意識到這一點:我想看!
當有一天我長大了,當我看到樹冠下的紅葉在發光,我馬上就會知道這是有意義的。這是極其重要的。許多聯系的線將指向內在目標(Ingoals),以無形的關心(媽媽,我多么希望您沒有遭受痛苦。您還以某種形式存在嗎?)以及需要被關心(媽媽,我多么懷念曾經您的愛啊)。聯想映射是動物學習的主要工具。采采蠅、浣熊、大猩猩、蜘蛛和海豚都使用這種工具。
譯者:Jan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