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上一次握著手寫筆，在觸控屏上寫字是什么時候的事嗎？

觸控筆或許可以算作是「時代的眼淚」中的一顆，這個因觸屏而誕生，也因觸屏而衰落的產物，似乎在如今我們的眼中變成了過時的物件。

如果不是三星對自家的 S Pen 依然堅定不移忠貞不二，或許很多人可能都忘記了，市面上曾有許多款手機會專門騰出一條凹槽，只是為了放根筆在里頭。

但手寫筆本身并沒有遭到淘汰，相反，它在見證觸控屏技術演變的同時，也在改變自己的定位，繼續在各個領域煥發著生機。

個中曲折，我們也可以從手寫筆的變遷中窺見一二。

電阻屏時代，手寫筆就是人類手指的延伸

提及手寫筆，我們先來聊幾款早期的經典產品。

1992 年，IBM 旗下的 PDA 設備 Simon 問世，它不僅是歷史上第一款帶有日歷、通訊錄等功能的智能手機，同時也是最早將觸控屏和手寫筆，帶進商用領域的設備。

▲Simon 沒有使用實體鍵盤，而是搭載了一塊單色觸摸屏，并帶有手寫筆

從上圖中你也能看到，這個長得跟「大哥大」一樣的手機并沒有在正面配備物理按鍵，這意味著所有交互都得靠配套的手寫筆來完成。

▲電阻屏需要一定的壓感才能實現響應，當時還不支持滑動等操作。圖片來自：TekGadg

你可能會問了，難道當時的人都不用手指的嗎？

但在那個多點觸控屏尚未面世的年代，這類配備電阻屏結構的手機還無法準確識別出觸摸、滑動等操作，你只能靠筆，或是硬物去「戳」屏幕，使得屏幕內的薄膜通電，才能讓系統確定你到底是按下哪個區域。

▲早期 PDA 設備已經開始支持手寫識別，但識別率并不高。（圖中的蘋果 Newton 就翻車了）

同期，蘋果推出了自家的第一款 PDA 設備 Newton，也可以看到手寫筆的陪伴，而且這款設備還加入了手寫識別。

▲Palm Pilots 采用了十分成熟的 Graffiti 英文手寫輸入法，解決了當時 PDA 設備寫字識別不準的問題。圖片來源：TIE

之后的 Palm Pilots，才算是真正打響了 PDA 設備的名號。其中很大一點原因是，Palm 為它搭載的手寫識別技術十分成熟，識別率遠比蘋果 Newton 等早期產品要高，讓用戶可以更高效地錄入文本、數字和其他字符。

此時，手寫筆就像是人類手指的延伸，幫助我們在早期的觸屏設備上進行更加精準的操作。

不過，這個時代手寫筆的作用也很有限——就和筆的基礎定義一樣，它們就是拿來書寫的，只要是做成一根小棍，可以進行點按等操作，似乎就可以充當觸屏手機的配件。

▲除了手寫筆，當時諾基亞還會為觸屏機附贈一種三角形的塑料掛件，也是用來操作觸屏的。圖片來源：mobilniOnline

如果你用過當年的諾基亞 5230、5800 等觸屏塞班手機，也應該記得，很多人為了單手操作，會用指甲來模擬手寫筆的按壓力度，打字時就會發出「噠噠噠」敲屏幕的聲音。

那時我們也已經發現，用手指直接觸摸屏幕，其實是一個遠比手寫筆要直觀、自然的操作。

▲初代 iPhone 發布時，喬布斯諷刺了手寫筆的存在，也宣告多點觸屏時代的到來

但這也需要多點觸控屏的支持，以及專門為滑動、點擊等觸控手勢做系統優化，所以只有等到初代 iPhone 完成了這一切，喬布斯才敢在舞臺上說出那個觀點：

誰會想要一支手寫筆？

手寫筆沒有被淘汰，變化的只是它的功能

筆是不屬于數字時代的產物，伴隨多點觸控屏的普及，我們手機上的按鈕、滑動條和菜單列表也開始針對觸摸操作進行適配，足以讓你用手指來完成所有操作。

但手寫筆并不只為手機而生，也沒人要求，手寫筆只能拿來寫字和點按各種圖標。

在手機之外，手寫筆的功能和定位也在發生著變化。

第一款讓人們察覺到手寫筆潛力的設備，是任天堂的掌上游戲機 NDS。

▲2004 年 NDS 發售時，重點對手寫筆的觸控交互機能進行了宣傳. 圖片來源：NDS CM

NDS 的面世時間比 iPhone 還要早幾年，并未趕上多點觸控屏普及的時代，但依靠著一塊傳統的電阻屏，以及一根手寫筆，廣大的游戲開發者們仍然摸索出很多獨有的創意點。

▲NDS 上的《馬力歐64》提供了虛擬搖桿的操控方式。圖片來源：Japancommercials4U2

比如說我們現在在手機上經常看到的「虛擬搖桿」設計，在 NDS 上就是靠手寫筆的筆尖拖動來實現的；而在某些射擊游戲中，玩家還會在拇指上套上一個指套，實現更為精準的準心定位操作。

▲NDS 上的兩款《塞爾達傳說》游戲使用了大量的手寫筆交互。圖片來源：大地の汽笛

更有甚者，拋棄了 NDS 上的實體按鍵，讓玩家僅靠手寫筆來完成游戲中的大部分交互操作。

可以說，現在很多手機游戲所用到的操作方式，幾乎都可以在當年的 NDS 游戲上找到例證；而同期做觸屏手機的廠商估計也不會想到，在那個技術力有限的時代，一根手寫筆居然也能玩出那么多的花樣。

到了觸屏時代，用戶用一根手指就能在屏幕上進行操控，智能手機也不需要再專門配備手寫筆了，但平板電腦卻并未拋棄它。

我們從 Apple Pencil 開始說起，在蘋果剛剛推出這根筆的時候，很多人還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，認為蘋果此舉有悖當年喬布斯淘汰手寫筆的決定，堪稱一大「打臉」行為。

不過，如果按照前蘋果設計總裁 Jony Ive 的說法， Apple Pencil 是為創作而生的 ，核心定位是用于繪畫、標注和記錄的工具，而不是要取代我們的手指交互。

讓蘋果有底氣發展手寫筆的另一點原因，其實是 iPad 背后那龐大的應用生態，包括 Procreate、Paper 在內的諸多明星應用的出現，其實已經讓 iPad 具備了成為一塊數字繪圖板的能力。

同樣的，在三星眼中，Galaxy Note 系列會堅持配備「S Pen」，顯然也不是對手寫功能有所留念。

幾年迭代下來，S Pen 除了充當一個快速記錄想法和點子的手寫筆，你也能將筆身上的按鍵當做拍照快門，呼出快捷菜單，或是控制音樂播放等。

此時，S Pen 不僅是一根手寫筆，同時也是和手機緊密聯系的配件。

而在微軟看來，Surface 配套的「Surface Pen」同樣選擇了用「Pen」作為后綴，而不想讓人和手寫筆（Stylus）產生聯想，這樣也是希望強調它在快速筆記、注釋和繪畫等領域的特性。

▲Apple Pencil 不僅能識別壓感力度，還能靠陀螺儀感知到筆身的傾斜高度和角度，這都會對你的筆觸產生影響。圖片來源：Apple developer

如今，很多廠商推出的手寫筆已經自帶電池，內置壓力傳感器，可以對筆觸大小、運動軌跡和方向實現識別，還會在筆身上附上按鈕，用于快速啟動某個應用功能。

說到底，作為刻畫人類幾千年文明史的工具，筆的存在依舊不可或缺；而決定手寫筆身份的，并不是它們的形態或是名稱，而是與之配套的硬件載體，還有應用場景。

當「筆」不再只是一根筆

現代人喜歡用鍵盤錄入各種信息，顯然是從效率角度考慮的。我們打字的速度比手寫更快，從而能獲得更多時間來調整字句，而可隨時修改，隨時存儲，以及便于后期的重復搜索和復查，也都是數字化內容體現出來的優勢。

▲圖片來自：The Graphic Mac

但書寫這個動作本身依然有它的價值。很多研究都證明，人會對自己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東西印象更深，也會有更好的認知理解，這也是為什么直至今天，依舊有不少紙筆愛好者享受著書寫的快感，就像是進行小小的儀式。

▲市面上眾多的智能筆產品，就是希望將紙筆記錄和數字化內容的優勢相結合

一些電子筆產品，也希望將書寫和數字化兩方面的優勢融合其中。它們可以將你寫下的東西自動轉換為可被編輯的內容，然后同步到手機、平板以及電腦中，方便整理和傳閱。

不過這類電子筆的的受眾仍十分有限，與其說是易用性、價格等方面的問題，倒不如說，是需要我們撰寫大段大段書面文件場景，已經變得越來越少。

難道在不久的將來，手寫筆真的會被徹底淘汰嗎？

我能預想到的是，「筆」這個形態本身仍然會保留下來，因為在很多對準確度、精度有要求的場景下——比如繪畫和勾勒產品草圖，設計師和畫手們仍傾向于持筆操作，何況這些思維也不可能靠敲擊鍵盤來達成。

但手寫筆的未來，肯定不會是單純的「筆」了。

就像是今天的手表不止是看時間，耳機不僅用于聽歌，眼鏡不是近視的人才會戴著一樣，當筆逐漸融入越來越多我們看不到的微型電路板和傳感器后，它也會開始走向智能化，延伸出更多的擴展功能。

▲三星 Note10 的 S Pen 內置了六軸感應器，實現各種浮空手勢

一些廠商也確實在朝這個方向發展。比如蘋果就已經把 Apple Pencil 當成一個小平臺，還有供第三方使用的 PencilKit 開發接口。

去年，三星也為 Note 10 的 S Pen 加入了加速度計、陀螺儀等元件，不僅支持六軸感應，還能用手勢來遠程操作手機 APP。

▲Surface Pen 頂部是一個微動開關，可以當成按鈕，也可以觸發橡皮擦的功能。圖片來源：Microsoft Mechanics

所以，如果哪天這些「Pen」的筆身上出現了屏幕和微型鏡頭，利用馬達模擬出更真實的觸感，或是用色彩傳感器來實現「取色」等操作，你也不要覺得奇怪。

因為智能化，就是這些新時代的「手寫筆」需要進化的方向。在各類傳感器的加持下，未來肯定還會有更多、更有趣的交互功能是靠「筆」來完成的。

或許，我們從來就不應該在意手上握著的是什么，更重要的是，我們能拿它留下什么。
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“APPSO”（ID:appsolution），作者：木斯，36氪經授權發布。